2
感到那人又往自己身上凑,还放肆地在背上乱摸,封子昤登时后悔莫及!他原本笃定叶瑾年不会陪他一起瞎闹,想着从善如流趁病装病,却料不到叶瑾年居然来这一手,竟一时寻不到法子将这个大麻烦打发走。
“我无事,就想一个人静静。”封子昤闷声闷气。
“好,你好生歇息,我不说了,就在这陪你。”叶瑾年以为他太过疲惫不想说话,便自认为体贴地道。
“……你不用回去么?”
叶瑾年一怔,有些受伤道:“小昤,你不想我陪你?”
一句“小昤”,直唤得封子昤鸡皮疙瘩全掉在床上,他将头埋得更深,含含糊糊道:“没……”
叶瑾年挑挑眉,突然反应过来,这必定又是封子昤引他注意的惯招。他心下冷笑,嘴上却更为憋郁:“莫非你恼我半年没来?这……你也知道,上京事多,我也不好脱身。你看,好不容易安顿妥那边事情,我便赶紧回来了。这次让你与我一同回去,便是想再也不用分开了,你说好不?”
好个屁!
封子昤暗暗攥紧手。指甲掐进手心,痛得他神志异常清醒!
上一世,所有的不幸与灾难都源于上京,本以为只是年少无知识人不清,不小心走岔了道,站错了队,才落得个众叛亲离万箭穿身的凄惨下场。可如今想来,阴谋的算计,早在十年前便已初露端倪。
重生醒来,他立即察觉到,身上中了毒。
这一年,他不过十七岁。
当初冲不出箭阵,很大一个原因便是临阵毒性发作。他至死都想不通,这种发作起来浑身上下撕心裂肺的毒究竟是何时、何人下的手!
但现在,他总算知道了。
北去上京前,他从未离开过临州。这座江南小城远离天地尘嚣,民风淳朴百姓敦厚,他的前半生便如这座小城,干净得像纸一样。没可能认识什么毒物,也不可能结什么怨仇,唯一一个变数,就是十六岁那年与叶瑾年萍水相逢。
叶瑾年来自上京,几乎一相识,便对他表现出极大的热忱。之后的日子,这个男人对他嘘寒问暖,无微不至,在感情上完全还是个雏的他,怎么可能有招架之力,一下子便沦陷了。思及此人后来的所作所为,谁下的毒,谁造的孽,再世为人的他稍微用点脑子也不难明白了。
他封子昤心机算尽,骗了别人一辈子,负了别人一辈子,到头来,自己也只是个被人诳了一世的大笑话!
果真是,人在做,天在看,现世报应!
封子昤又是惭愧又是愤恨,恨不得立即暴起将这个拥着他的男人千刀万剐,耳边听得他一口一句“小昤”,情意绵绵:“半年不见,你便将自己养成这样,叫我如何放心?你这病临州的大夫治不了,还不如随我回上京,叫个好的仔细看看,这才妥当。”
封子昤心中冷笑,他才不信叶瑾年会安这个好心。不过有一句他倒是没说错,这毒蹊跷得很,临州没一个大夫能诊断出来,若非上一世曾偶遇一位云游历练的神医,被一眼指出,并告之中毒征兆,他也不会有所堤防。
等等……神医!
封子昤瞳眸倏地一紧。
当年他心高气傲,又正值上京形势大变,身边从人尽数叛离,对周遭一切是又疑又怒。那人一说他身中奇毒,让他速速罢手,便如触到他逆鳞似的,他大骂妖言惑众,气轰轰将人轰了出去。结果,没过两个月,他便在敌军中毒发身卒。
这一回,只要他找到那位神医,悲剧是不是还能挽救一下?
只是……
封子昤眉头一蹙。
他有所动作,叶瑾年定会察觉。十年后的叶瑾年面心不一,阴险奸诈,惑世盗名的功力简直炉火纯青,这种变态没个十年八年怎么可能修炼出来?!
从罔顾情分对他下狠手便能瞧出,自己一旦流露企图摆脱掌控的心思,这人绝对会毫不迟疑,将自己赶尽杀绝。
评论